柳月拾捌

【渊旺】诸葛四郎结冥婚娶鬼妻

cp渊旺 满淼一句话提及 此外皆为亲情向

ABO/泥塑(红衣艳鬼暗娼🔥)/封建嫁娶生怀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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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【诸葛辰墨,讳渊,行四,西海杏岛人,齐昭武年间进士。曾出为汕水县令,时任未满三载,请辞,允,遂还乡,后事佚。】



福来茶馆的说书人春光好阖上卷宗,猛嗦一口茶汤,响木一拍便讲起来:


“说起这诸葛四郎啊,那真是人中龙凤,文曲星下凡!不到而立便进士及第!模样更是俊美脱俗!


传说啊,这齐帝都有意做媒当他老丈人,要将膝下六皇子许配给他,不过这桩婚事到底吹了,咋回事呢?原来这诸葛四郎啊,他早就有了心上人。



我太姥姥在大齐皇宫当过女官,据她老人家说,那诸葛四郎当时就站在金銮殿里,毫无惧色、泰然自若,直言自己已有此生挚爱,断不会为攀附皇权而令娶旁人。



齐帝气得脸色铁青,那小皇子坐在边上,哭得是梨花带雨,泣泪涟涟。一众宫女太监进士贡生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,这新科进士险些可就人头落地了!



这齐帝自诩仁君,明面上虽然没要了他性命,却将其外放到汕水县,那地方偏僻啊,一般是犯了大错的京官儿的去处,这等于是明着告诉旁人,诸葛四郎的仕途啊算是走到头喽~”




“鬼新娘呢?我要听鬼新娘!”乱糟糟的茶馆里,几个奶声奶气的娃娃凑到台前。


说书人抓起一把糖块丢下去,娃娃们欢喜地捡起来。




“莫急,莫急……”


“却说诸葛四郎成婚之时,那位被拒婚的皇子心中愤懑,不远万里派遣女官到汕水,想要一睹诸葛渊之妻的绝世风姿。


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何等绝色美人,竟然能胜得过天家富贵?



而这个被派去的女官,您猜怎么着?嘿!正是鄙人的太姥姥!她老人家姓春,闺名小满,当年芳龄二九,身手利落,是内廷一等一的高手!



这大婚当日,诸葛渊一身大红喜服,骑着青鬃骏马,龙章凤姿,光采奕奕,远远看过去恍若神仙下凡!



迎亲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,都穿着大红衣袍,什么蜜糖球儿啊、银瓜子儿啊、红纸花儿啊不要钱似的往外洒,红艳艳的铺满了整条街,街坊邻里争相围观,万人空巷、十里红妆莫过于此!



那花轿不一般,一看便是花了大价钱打的,八宝纹大红锦缎拦洞门、五色珠玉宝石华盖两头翘、漆金绘银的轿身那是又瘦又长,日头一照晃得人睁不开眼!


棺材铺的老掌柜揉揉眼皮,悄默声跟他老伴儿嘀咕,说这不活脱脱一具死人椁吗?


正当时,那细细长长的唢呐、咚咚锵锵的铜锣,一齐奏响起来,把这老两口的悄悄话压得死死……



那抬花轿的八名轿夫个顶个虎背熊腰,按理说抬个新嫁娘算是大材小用了。可那顶轿子仿佛有千斤重似的,不过才几里地,八个大汉就累得是满头大汗、气喘嘘嘘。



春姑娘混在街坊百姓里,向送亲队伍里的人们打听起这位新嫁娘的出身门第、姓甚名谁、是何样貌?嗨,这可算是奇了,那帮娘家人竟然没有一个说得上来。




到了县令老爷的官邸府门,喜婆掀起那八宝纹红锦缎,扶着新嫁娘下了轿,这新嫁娘穿着一身红得发黑的喜服,蒙着红盖头,看不清脸。


那红色喜服好像是反反复复染了好几遍,红的深浅不一,背后还画着阴阳太极符,与其说是喜服,不如说是道袍。


更吓人的是,他从深红宽袖中伸出那半只惨白的手上,竟然少了两根指头,余下的三根手指也都没了指甲,那伤口很新,还滴着血。


小满当时就怔住了,但她在内廷也算是见多识广,虽然同情这新嫁娘成婚当日遭此酷刑,但主命难违,她稍稍平复一下心情,趁着前半夜新郎官与宾客宴饮时,悄悄地就摸进了后堂 。


红布彩绸被阴风吹得飘哇飘,大红灯笼早早就熄灭了。


整个庭院里是黑咕隆咚一片,天上边惨白惨白的月牙儿如同剔骨弯刀。


那狸猫儿瞪着绿幽幽的眼珠子,嚎起来好似怨鬼夜哭。


那洞房一点灯烛都没有,就在纸窗上贴了俩红囍字,阴森森好似灵堂一般……”



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吓得大哭,春光好有些不悦地一抚扇,那丫头的娘连忙将她搂进怀里,塞了一粒糖豆。




“这春姑娘进了屋里,是两眼一抹儿黑,什么也瞧不见了,她点着了火折子,这屋里头跟寻常洞房没什么区别,一应陈设都贴着红纸,桌台上几碟福寿斋糕饼摞得老高。


借着火折子的光亮,春姑娘摸进了内室,瞅见一人蒙着红盖头端坐在榻上,那一双残缺流血的手交叠搭在腿上,你别说,还真有点像等郎君入室的新媳妇儿!


春姑娘毕竟见多识广,早就看出了那新媳妇不是凡物,可是比起害怕,更多的却是好奇……


她举着火折子凑上前去,被那人身上的血腥气呛得睁不开眼,她壮着胆子捏起红盖头,就那么一掀……”


说书人故作玄虚地停住,猛嗦一口凉透的茶汤,鸦雀无声的茶馆里顿时热闹起来:




“快讲啊,春小满到底看见啥了?”

“这新嫁娘怕不是个厉鬼吧?”

“哎呦,哪有敢穿道袍的鬼呀?”



说书人的扇子啪得合上,咧开嘴向堂下客拱手:“预知后事如何,请听下回分解,各位老爷奶奶们,咱们明日同一时辰不见不散!“


茶客们吁声一片,不情不愿地往台上抛几枚铜板。







没有人知道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

隔着红盖头,李火旺朦朦胧胧地看见一点火光,他哑着嗓子出声:“诸葛兄,是你来了吗?”


红盖头滑落在地,露出一张苍白倦怠的脸,虽不若传言里那般绝色,倒也清秀俊逸。


看见这张脸,春小满登时如遭雷击,僵在原地动弹不得,片刻后,她忽然抱住那红衣鬼,哽咽着大喊:


“师兄!”


“没事了,那癞子头已经被我毒死了。”李火旺拍拍她的后背,安慰道。


“可是你也……”春小满趴在师兄怀里泣不成声。




她回想起那段不堪的过往。


幼时,她被赌鬼混账爹卖给个叫丹阳子的疯老道。


山上那座道观墙颓殿倾,青苔满阶,原也是丹阳子从旁人手里抢的。


他本打算借此发财,可是这观远僻又破败,根本赚不到香火钱。


没办法,丹阳子带着几个精壮的干儿子上了山,借着道观的名声,做起打家劫舍、皮肉苟且的营生。


这老道的贪欲与日俱增,劫掠村庄百姓得来的钱难以满足。他又听说幽都的贵人痴迷金石之术,便或抢或买弄来些少年少女炼制人丹。


李师兄是他们当中唯一成年、且分化了的地坤。


听说他刚被绑时,差点咬死疯老道的儿子,气得丹阳子一剑捅了他个透心凉,尸身丢弃在后院的枯井里,没成想过了一天一夜,他竟自己爬了上来。


从那以后,大家都知晓了李师兄身体的异常,他无论受了什么样的伤,都能恢复如初。因为这个,他成了丹阳子手里的摇钱树,许多有钱恩客纷纷慕名而来。


春小满当时年纪还小,听别人说这位师兄名叫李火旺。


她时常看见,浑身是伤的李火旺脖子上拴着铁锁链,蒙着眼睛被客人拖进厢房里。


李师兄起初并不愿意,他拼死反抗,咬伤过好几个客人。


后来一连数夜,丹阳子的怒骂、鞭笞声、皮肉碰撞声,伴随着听了会做噩梦的凄厉惨叫,响彻柴房。


从那间逼仄的柴房里出来后,李师兄好像变了一个人,他变得温驯顺从,任人摆布,甚至学会了讨丹阳子的欢心。


所有人都以为他被打服了,直到那天,他在疯老道面前吞下金丹。


丹阳子毒发身亡,他那几个儿子因分赃不均大打出手,伤的伤死的死。


可是试药的李师兄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

肠穿肚烂的李火旺蜷缩在榻上,呕了三天带烂肉的黑血,终于还是咽了气。


春小满还记得李师兄下葬那天,天上飘着毛毛雨,她和白灵淼抱着师兄的遗骨坛,埋在了山脚的大槐树下。






“可是李师兄,你怎会在此?是不是那当官的强迫你了?等我回宫奏明陛下……”春小满哭红了眼。


面对这个倔脾气的师妹,李火旺有些哭笑不得:“我一个孤魂野鬼,有什么值得惦记的?只是诸葛兄他……还放不下我罢了。”


“诸葛兄?”


“对,小满你记得吗,那年冬天进京赶考的白衣书生,借住在清风观。”


“那书生不是被丹阳子杀了吗?”


李火旺摇了摇头:“没有,我把他放了。”






深冬,大雪纷飞。

李火旺赤着双足走进雪里,破破烂烂的青绿色道袍布满血污,他缓慢地坐下来,下身埋进雪里,腹中穿肠蚀骨的剧痛渐趋麻木,腥红的血在雪地里蔓延。


不知过了多久,李火旺从昏睡中惊醒,雪停了,他躺在温暖的床榻上,身上的伤口都被细心包扎过,这是从未有过的事,他一时有些慌张。


昏黄的油灯下,一位书生模样的青年正蹲在火盆前,愁眉苦脸地摆弄着几卷被雪水浸湿的书。



“你是谁?”李火旺警惕地坐起来,观察着周围的环境,确认自己还在清风观里,可眼前这书生明显不是自己的师弟妹,他是谁呢?


那书生站起身,对他拱手道:“失礼了,小生诸葛渊,大雪盈道车马难行,暂且于贵观借宿几日。”


李火旺沉默了,心里暗道这书生可真傻,

这儿是暗娼门子、土匪窝子,唯独不像个道观,他竟那么轻易信了。



“那…你…为什么要救我?”李火旺摸着身上新缠好的白纱布,骇人的伤口被遮住了,渗出丝缕微苦的草药香。


“小生不过从心而为,你重伤昏倒在雪地里,任何人见了都会出手相救,只不过碰巧是小生。”


李火旺凝视着他那身一尘不染的长袍,实在是太干净了,在这昏暗的陋室里,白得刺眼。





几日相处之下,他和诸葛渊熟络起来。


诸葛渊说他要去幽都赶考的。他口中有晴空碧海、关山大漠、繁华闹市,那么多有趣的事物,李火旺不禁感到好奇:



“那个,诸葛兄,你是从哪边过来的啊?”


“西海,一个离这儿很远的地方,李兄可曾去过?”


李火旺摇摇头:“没有,我没有出过清风观。”


诸葛渊抚上他已经长好的手:“若有机会,李兄可愿与小生同去?”


李火旺愣愣地望着他,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在这鬼地方度过了,但这个书生居然说要带他去西海,而他竟然也有些期待。







是夜,山间深林,风雪交加。


赤足的李火旺拉着诸葛渊,拼命向前跑,脚底磨破了,那根穿透腿骨的长钉,让他每迈出一步都犹如剜心,雪地里留下一串长长的血路,


“什么道观,这就是个土匪窝子!诸葛兄你读了那么多书,难道还看不出来吗?”


“李兄,那你……”你该怎么办呢?背着箱笼的书生背着光回过头,看不清脸色。


“诸葛兄啊,我跑不掉的……你快走!千万,千万别再回来了!!”他用尽全力把诸葛渊往前一推。


“走啊!!!”


诸葛渊看见密林里逐渐亮起的火把,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,最后,他深深地望了一眼那红衣道士。


“李兄,等我,等我考取了功名,一定……”

他话还没说完,就被李火旺抛出的碎雪灌了满口。


诸葛渊轻咳两声,转身向远方奔去。







年幼的春小满紧紧抱着白灵淼,满脸泪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。


“都给我睁开眼睛看仔细喽!吃里扒外是什么下场!”


带着倒刺的铁鞭沾了盐水,打在那具血肉模糊的年轻躯体上,几乎每次都带下一块皮肉。



“吃里扒外的东西!道爷我心疼你刚落了胎好心让你歇上几日,你倒好,跟那书生勾搭起来!!”丹阳子手中的鞭子重重挥下。



浑身剧痛的李火旺仿佛刚从水里捞上来,明明是冬天,他却满头满脸都是冷汗,嗓子早喊哑了,出不了声。


他抱住丹阳子的腿,用气音断断续续地求饶:“师父……弟子……知道错了……再也,不敢了……”


丹阳子拽起他的长发,拍了拍他那张俊俏的脸,语重心长道:


“娃啊,莫非你真信了他?那些读书人不过是看你长得俊,一时图个新鲜罢了!嘴上说浓情蜜意,可等他真当上了官老爷,要什么样的老婆没有?哪里还会想起你来?”


他凑近奄奄一息的李火旺,用苍老的声音说道:“一天卖,一辈子都是卖的,别痴心妄想了,道爷我还不知道么?那些当官儿的最好面子!娶你一个娼妓,他的前程还要不要了?”


“师父……说的是,是弟子痴心妄想了。”李火旺装作恭顺的模样,麻木地望着漆黑的天。






“癞子头死了,你们可以回家了……”

李火旺痛苦地捂着肚子,整个人蜷缩成一团,好像个未出生的婴儿,那床破到漏絮的被褥满是血污。


“不,不!李师兄,我们一走,我们一起离开这里!”白灵淼趴在床边,泣不成声。


李火旺轻笑:“我这次是活不成了,可以的话,把我烧成灰埋到山下吧,我不想……待在这里了。”






昏暗的洞房里


李火旺望着多年未见的师妹,他眉眼带笑:“出息了啊,都成女侠了,你也想学人家抢新娘吗……小白和狗娃呢?他们还好吗?”


春小满抹了抹眼泪,她脸色一红:

“淼淼在幽都办了一所育幼堂,过几年我离宫后就去跟她提亲。”


“……狗娃他回老家娶媳妇了,我差事忙,没能喝上他的喜酒……”


“……那……师兄你呢?”


那红衣艳鬼脸上的笑意更浓,他耸耸肩,摊开残破的手,说道:


“你不是看到了吗?我今天成亲呀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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